物质世界是一座巍峨的宝塔。孙悟空扫塔时曾经疑惑:“知在宝塔第几层?”
无独有偶,王安石登上高塔,自豪地说:“身在最高层!”
站得高,看得远,因为他有一双无比自信的眼睛,不畏浮云遮望眼。
日常生活中,大多数的平头百姓喜欢戏谑地称自己在“第十八层”,意即社会最底层(这里似乎暗含有“地狱”之意,对与错,笔者无暇考究),总之,用官话来说,叫做基层。
有的认为是十七层,——已经把自己与平头百姓拉开了距离,正在拿着国家发的或多或少的工资,或者当着某个科室的头,或者在遥远的小山村当着个把“长”什么的。或许是嫌与老百姓的距离太近,担心被人将自己与老百姓混为一谈,“老百姓”三个字,他们动辄脱口而出。
古代,县级最主要的领导干部仅仅被称为芝麻官,意谓其在人们心中分量之轻,之微不足道。七品之下的八品乃至九品,古人用了什么物事来比喻,目前尚不得而知,因为比芝麻还小的东西,实在是微乎其微。
现在不一样了,改称“级”。应该是达到某个对应级别的同志,才有资格称黎民为“百姓”,才算官员。官员的称谓,当然现在也改了,口语上称“领导”或“头”或“X”(这个“X”是简称,可以是“局”、“乡”,“校”什么的,关系亲密的才有资格省掉后边的“长”字),书面上则称领导、干部、领导干部、公务员、公仆,等等。
这样的陈规无疑刺痛了一些准官员或者亲官员们那脆弱的自尊,在他们的特定领地里大发不平之鸣,不恭之词甚至溢于言表。不要埋怨他们,我的朋友。当他们喘着粗气为他们的顶头上司鞍前马后奔走效劳的时候,当他们战战兢兢为他们的顶头上司守口如瓶的时候,当他们艰难地把脊梁弯成一只并不美丽的虾子,向他们的顶头上司恭读材料的时候,当他们被他们的顶头上司严厉训斥而诚惶诚恐的时候,当他们被他们的顶头上司的某一位伴侣指着脑门骂娘而强作欢颜的时候……。我敢说,这所有的时候你还是完整的你,你的自尊毫发无伤。
值得担心的是,当他们的各种殷勤的侍奉都没能凑效的时候,他们就是恶虎了。假如你运气不好,不小心让他们撞见了你,忍了吧!——他们心中有太多太多的愤怒、失落、委屈与悲伤。
还没有问:您在第几层?
如果谈贡献,你在哪一层都可以实现;如果想要索取,这一层找不到门,您不妨设法往上挪一挪。因为这篇短文不需要您的答案作结尾,我觉得——
管您第几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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