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那次阅读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但其中关于尊严的两句话至今还能清楚地记得。其中一句描述了一种人的生存状态:“狗一样的生活,人一样的活着。”另一句则反过来,描述了另一种人的生存状态:“人一样的生活,狗一样的活着。”
两句话,字数、用词、标点均同,语序一变,涵义则产生了天壤之别。文中说这话的人属于前一种情况,应该是西方人,时代和国别,忘记了。
每当看到处于弱势一方的人们被其对立面强迫进行种种屈辱的举动时,我总爱想起上面的两句话。仅就物质方面说,弱势者的生存状态本来已经够惨了,贫穷也好,乞讨也好,下苦力干脏活重活也好,另一大类人一方面离不开他们,另一方面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们也好,甚至形诸辞色也好,似乎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然而,在他们生存状态已经近似于狗的惨景下,还要进一步剥夺他们作为人的最后标志——尊严,就匪夷所思了。
剥夺的方式其实也没有花样翻新,无非是打——侮辱性的打、毒打,骂——辱骂、咒骂,逼迫下跪——向着施事者一方。相对而言,不能不感动于克扣工钱、拖欠工资、不给饭吃之类的行为的“人性化”和“厚道”了。
不知道逼迫人下跪是否属于国粹,我只佩服外国人的模仿性实在是强。然而他们不幸得很:居然遇到了不肯屈膝的中国工人。我们则侥幸得很:居然还有居于贫穷而铁骨铮铮的同胞。
另方面则是,许许多多(注:决不是少数)在弱势者面前显得道貌岸然、财大气粗(权大气粗?名大气粗?)的以“人”自居的人,他们千真万确的“人一样的生活”,然而,在能够主宰他们命运的少数人面前,他们又是怎样的活着呢?不必展开分析,大家心照不宣,我也不说了。
最后,我只想对那位不肯向能给他一碗饭吃的外商下跪的、我却忘记了姓名的好兄弟,致以一份遥远的、无足轻重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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