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夜有梦，梦中奇遇：置身皇都，惝恍之间道逢一丐者，自谓古时人，乡井难居，惶遽逃离，诣市为丐，虽夤夜沿街，残躯亦将难以苟延。余驻足，恻隐叩问，彼乃细道因由，言之怆然出涕，然言辞闪烁、奇诡，殊无解。……
盘古挥斧钺，山林绿水溉。鸟语伴花香，万载为常态。
日月堪为证，村夫不懈怠。本分求衣食，茁壮如鲜稗。
岌岌黑金窟，如巢林中摆。排列固参差，深浅常贻害。
频繁水火劫，虔诚作礼拜。地下呼吸者，相逢慰安泰。
山外稀客来，穿刺扪地脉。颔首且微笑，喜色溢身外。
寒民颇讶然：富贵脚下踩？遂夸宝藏丰，奕奕添神采。
俨然成巨富，洋洋多能耐。屈指炫家珍，惟恐身形矮。
神术何其神，隆隆震山岱！倏然数载间，顿令山林改：
黑水漫低洼，高崖已危殆；乔木变槁木，残株影不再。
虫豸遁无踪，昏黄云叆叇；飞鸟去家园，仓皇相呼率；
夜闻地坼声，转侧殊无奈。山民何所益？壮者膂力卖。
馀者欲苟活，心馀力不逮。悬坐陷空山，偏居复几载？
偶闻好事人，肮脏论成败：全局固为重，角隅有期待；
山崩地亦裂，屋宇净圮坏！意欲达上聪，重重有关隘；
毅然付辞讼，黯然回村寨；相约觐高端，力士往回拽；
攘臂欲阻遏，同心仇敌忾。甲士齐压境，桎梏兼猛踹。
好事抗言人，变色期期艾。靴痕布其肩，观者心澎湃。
牵牛别家乡，何处有博爱？翘首祈上苍，皇都作乞丐。
朱门庆弹冠，略施一勺菜。亦知此道艰，冥冥随分派。
受辱复受伤，毕竟身形在。梦里回山林，相逢两不快。
拳拳桑梓情，蓦然存惊骇。谓汝有善心，与汝陈梗概。
前生许为恶，万般弄狡狯。今生遇报偿，偃蹇了宿债。
仙人犹贬谪，凡俗岂宽贷？沿街度春秋，愿君莫足怪。
邂逅无长物，助君略盼睐。语罢不忍顾，一声长感慨。
古人逝如风，旭日依瑞霭。司晨起清吹，催我歌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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